辛妮歐康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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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麥女王】https://taike.taipei/queen-of-denmark-sinead-oconnor

要在有限的時間內介紹自己的英雄並不容易。本文將不斷被更新,直到該說的、想說的都說出來為止。

歌手辛妮歐康納19歲時被唱片公司發掘並簽下合約,也是她用音樂對抗父權體制以及商業考量的開始。當唱片公司要求她留長頭髮,她馬上跑到當地理髮廳要求理髮師把自己剃成光頭。當她發現自己與鼓手男友意外懷孕而欣喜若狂時,唱片公司卻要求她把小孩拿掉(沒有理會東家的告誡,她的大兒子就在專輯發行的三個月前誕生)。首張專輯封面在歐洲用的是她忘情高歌時所拍下的照片,到了北美洲,唱片公司卻認為照片上的頂著大光頭、像在咆哮的她看起來太激烈、憤怒,而改用一張她緊閉雙唇,眼睛下望的照片,以符合當地市場對「女性形象」的期待。《The Lion and the Cobra》於1987年問世,是一股清流,一團謎雲,也是一顆引爆女性另類搖滾的震撼彈,收錄多首辛妮青少年時期的創作,有母親糾結情懷及戀人愛恨情仇的歌劇史詩《Troy》,近年在HBO影集《高校十八禁》作為配樂而引起廣泛討論的《Drink Before the War》,希望睡醒時愛人還留在身邊的《Just Like U Said It Would B》,以及遊魂在海灘上徘徊呼喚出海丈夫歸來的《Jackie》,以及受1977年的迷你影集《根》所啟發的《Mandinka》。

當她的第二張創作專輯母帶都已經後製完成,東家老闆卻拒絕發行,理由是:它太私人,不夠大眾化,就像是讀別人的日記一樣。幸好當初簽訂的合約給了她完全的藝術掌控權,不論公司喜歡與否,唱片發行決定權在她的手上。《I Do Not Want What I Haven't Got》於1990年問世,除了家喻戶曉,征服了各國單曲排行榜的《Nothing Compares 2 U》,還有暗酸英國首相柴契爾及譴責英國警察種族偏見及暴力對待的《Black Boys on Mopeds》,婚姻關係在律師辦公室黯然結束的《The Last Day of Our Acquaintance》,和事業與戀人都走到了分手時刻的《Jump in the River》,正視母親童年虐待回憶的《You Cause as Much Sorrow》,以及弔念愛人離世的愛爾蘭古詩《I Am Strechted on Your Grave》。辛妮的專輯獲得了無數的提名與獎項,她卻一概拒領。看清了整個音樂產業以及大眾媒體如何對待音樂創作者,她知道這些獎項慶祝的不是她的理念,而是她的唱片銷售量。她不過幫一群男人賺了一大筆錢,而他們根本不在乎她想表達什麼,也寧願她不要告訴任何人。

1992年的10月3日,辛妮在當時家家戶戶固定收看的NBC電視台《週六夜現場》受邀作兩首歌曲的現場表演。她告訴工作人員她準備清唱 Bob Marley 的歌曲《War》,稍微改了幾段歌詞,並請攝影師在歌曲最後給她特寫,好讓她展示一張孩童的照片,以喚起社會對受虐兒童的重視。工作人員不疑有他,而辛妮就這樣展開她的歌喉。沒想到最後唱到歌曲最後的「邪惡」一字時,她把事先藏好,去世母親之前所收藏,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的照片舉起,撕成碎片後只說了一句: 「與真正的敵人作戰!」

《戰爭》歌詞翻譯:辛妮歐康納版本

除非那套把某人種認定較為優越,
而某人種較為卑劣的哲學思想,
終於永遠地被推翻以及拋棄,
到處都會有戰爭。

除非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再劃分
第一或次等公民;
除非一個人的膚色就如同他眼睛的顏色,
不帶有任何特殊意義;
我就必須提起戰爭。

除非全世界的人,
不分種族,
都公平享有基本人權的保障,
我會繼續提起戰爭。

在那一天到來之前,
世界太平,地球村以及國際道德規範的夢想,
都只不過是可求而永不可遇、稍縱即逝的幻象,
而到處都會有戰爭。

除非那個讓我們遭受
兒童虐待,兒童虐待
不人道之枷鎖,
無恥又可悲的政權被推翻,
被徹底摧毀,
到處都會有戰爭。

東方有戰爭;
西方有戰爭;
北方有戰爭;
南方有戰爭;
有戰爭,
也帶來戰爭的謠言。

在那天到來之前,
世界沒有一塊角落,
會了解和平的真諦。

兒童!兒童!

開戰!

我們認為有這個必要。
我們知道我們會勝利。
我們有信心,
對正義將會戰勝邪惡。

現場觀眾被嚇得一片寂靜,沒有掌聲也沒有噓聲。當她回到了後台,全數工作人員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她的經紀人都神隱了三天,無法聯絡上。NBC之後告知辛妮,她終身不得再上電視台的任何節目,來自各界譴責、抨擊、抵制、嘲笑她的聲浪也在全美國排山倒海而來。

幾個星期過後,在獻給民謠傳奇 Bob Dylan 的演唱會上,在一片聽眾的噓聲中,辛妮並沒有低下頭:

回憶錄中,辛妮把《週六夜現場》事件看成是她人生的分水嶺;在1992年到2020年之間她似乎都在夢中。在台灣,我們可以比較藝人哭哭啼啼拼命道歉的演技,但辛妮開口是為了唱歌、發聲,不是為了拍社會的馬屁或祈求鄉民的認同。許多的評論家在當時預言她的音樂事業已經毀於一旦;而她公然撕破教宗照片之舉就是她音樂生涯脫軌翻車的關鍵。但辛妮說,讓她的生涯脫軌翻車的是唱片拿下了排行榜冠軍,而撕破教宗照片幫助她回到了正軌。她從不是流行巨星的料,因為要成為巨星就必須作個好女孩,必須遵守成功的條件,必須迎合世界對她的期待。《週六夜現場》事件發生後讓她可以作真正的自己,幹自己喜歡的事,呈現自己的不完美,要多瘋都可以。她的生涯並沒有脫軌,而是換軌。


酷兒歌手 John Grant 的《丹麥女王》是充滿了無奈自嘲、發洩療癒的分手宣言。辛妮在書中曾提到,笑到哭是最棒的感覺,看著別人笑到哭又哭到笑也是最好玩的事情。她跳脫性別劃分,翻唱這首以男同志角度分享和一位戲劇女王情感之路走到盡頭的心聲,不但展現了她鮮少被媒體呈現的幽默,也令人聽了笑中帶淚,心有戚戚焉。我相信,這個世界還會有更多的辛妮歐康諾,敢怒,敢言。

【丹麥女王】歌詞翻譯

原名:Queen of Denmark     原創:John Grant

我曾想要改變這個世界
但我連自己的內褲都更換不了
當一堆屎事真的越來越大條
越積越高已經頂到我的底線 (髮際線)
它卻像我的自信心一樣不斷後移倒退
仔細一想 我哪有過什麼自信這種東西
我希望我沒搞砸了你的慶祝會
還是你的成年禮、生日派對或聖誕節什麼的

你把我關在這個牢籠裡還把鑰匙扔掉
就是這種「搞分裂對立」的狗屁讓我受不了
你說我的一生都建立在謊言之上
我隨意提起我在你的咖啡裡偷尿尿過

我要你清楚我只對你的性愛有興趣
不過想和個穿運動裝很帥的人在一起
而如果你的髮型不夠看 就會被打發掉
你會收到你的解雇書 會叫你打包走人

我不知道我能從這個世界要求什麼
我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從這個世界要求什麼
我也不曉得你到底想跟我要求什麼
你根本沒有資格從向我提出任何要求

你為什麼不把氣出在其他人身上?
你為什麼不把其他人厭煩到抓狂?
你為什麼不告訴其他人他們有多自私?
叫他們是窩囊、懦夫、可悲的騙徒?

誰會成為把我從我自己拯救出來的天命之人?
你最好帶把電擊槍,也許再加根撬棍
你最好帶好午餐並早早起床
你也許該跪下來好好禱告
一天到晚覺得丟臉真的很讚
就像你永遠不能跟那些哥們稱兄道弟
我真的不知道你媽的自以為你是誰
請問可以借看一下你的駕照和汽車登記嗎?

我不知道我能從這個世界要求什麼
我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從這個世界要求什麼
我也不曉得你到底想跟我要求什麼
你根本沒有資格從向我提出任何要求

你為什麼沒把氣發在其他人身上?
你為什麼沒把其他人厭煩到抓狂?
你為什麼沒告訴其他人他們有多自私?
叫他們是窩囊、懦夫、可悲的騙徒?

結果耶穌沒有降臨來接你上天堂
十年後你還是會坐在這裡乾等
你不過是個傻蛋,
但讓我們拭目以待最後誰會笑得最開心
誰知道呢,搞不好你會變成下一任的丹麥女王

* 丹麥女王Queen of Denmark 的歌曲歌詞創作所有權屬於 John Grant 及其唱片公司,本華語翻譯純為個人詮釋,僅供參考。
** 標題使用的照片來自於 Wikimedia,採用創用CC 姓名標示 2.0 通用版授權條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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